当金丝雀失去了觉悟 - 第2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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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港城凉风阵阵。
    “你是怎么想的?是你操作失误才让那孩子进来的, 不是么?”青年蹙眉翻了一页书,996被泡在加了冰块的水中,快泡发了。
    “宿主才是你的优先级。你都教了他什么?”
    996一点也不敢顶嘴, 一个劲地往下缩, 直到顾青时抬眸看过来,“别把我杯子弄碎了。”
    【……】
    【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办,剧情根本就没有往前走, 青时……】
    996是个发育不全的系统,自从256世界完成之后, 主系统就再也没有给它派过活了。
    基本上就吃喝玩乐。
    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一个变故……
    青年合上腿上的书,纤长的手指从杯子里提出来996,又放到另外一个冰块水里, 纯粹地物理降温。
    996滋滋的冒烟。
    “剧情无非是套在人身上的路径,可万一别人不想走呢?”
    “换主角……就彻彻底底地换,瞻前顾后,獐头鼠目的……”
    青年蹙眉,“再闯出祸来, 不要来找我。”
    【qaq。】
    996纠结地道:【彻彻底底地换是……】
    “还要我教你么?”
    顾青时冷眼看过来。
    豆豆眼从水杯正面缓缓地移到了后面。
    但好巧不巧, 正对上刚回来的“主角”, 霍尘故作不经意地道, “怎么这么多水杯?”
    利索地抬手就往花盆里一倒,996滚了好几圈, 沾满了泥土。
    “你又看书,看什么?”
    霍尘不自觉地上来捏着对方的手腕,放肆地去亲。
    啪——
    “下去。”
    霍尘充耳不闻,只是自顾自地道,“你手疼不疼?”
    996一个劲地在土里钻, 自闭了。
    *
    主角其实是个伪命题,什么样子的人才能配称作“主角”?其实没有唯一的标准。
    要看题材、要看表达的核心、要看创作者的个人倾向。
    可是人生这本小说,创作者是每个人自己,如何书写自己的一生,是一个持久的命题。
    庙宇里的抽中的签,算卦人言的谶,系统告诉你的“人设”。
    都会干扰你本我的核心。
    祈景又做了噩梦,不过不是走不出的大山,而是一段灰白色的未来。
    他被赶出去了薄家。
    只有脚下一个包裹,里面有些衣服。
    阿姨饱含同情地看着他,“小景,走吧。”
    视线是第一视角的。
    他低头看了下,自己手心有一张黑卡,这是薄承彦打发自己的钱?
    不是就是要的钱吗?
    祈景直觉自己该走了,可是人本身就是复杂的人,一起约饭都还会产生友谊,更何况……更何况……
    他往前走了几步,听见自己说,“我、我能再见见先生吗?”
    至少应该表达谢谢。
    至少。
    阿姨却以一个奇怪的目光看着他,示意他去看楼上。
    祈景顺着人的手指仰头去看,发现那个窗户上……薄承彦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眼神冷漠至极。
    他的身边……是阮珩。
    眼泪开始一点点地弥漫出来,心口酸胀的要命。
    祈景从来没有做梦哭过,直到被托着腰抱了起来,后颈有双手在微微捏着,木质香的味道淡淡地萦绕了过来。
    “呜呜……”
    现在是下午三点钟,天色黯淡,像梦里一样。
    祈景有些分不清现实,他着急地抓着人的衬衫,后面满脸含泪地推开薄承彦的肩膀。
    他要去看脸。
    “小景——”
    少年几乎崩溃地亲了过去,很笨拙的那种方式。
    唇瓣相贴,牙齿磕碰了下。
    薄承彦几乎慢了半拍,拧眉捏着人的后颈拽开,“怎么了?”
    祈景只是一直哭,“你不亲我……你不亲我……”
    仿佛情绪溢满到了顶点。
    薄承彦感觉手臂里的血管都微微要胀开了,克制的底线被少年扯来扯去,最终一下子断了。
    祈景后颈被捏了过来,下巴被轻而易举地捏开,口腔被一下子侵入进去。
    那是一种奇怪的感官。
    犹如在被品尝。
    少年一点点安静了下来,生理的快感促使他耳朵变红,一直蔓延到胸膛。
    舌尖的舞蹈,宛若灵魂在共鸣。
    祈景是在快窒息的时候,被放下的,脖颈无力地垂下来,唇瓣被吸肿了。
    瞳孔上的一层水雾,终于渐渐凝成了泪,啪嗒掉了下来。
    这是梦么?
    祈景后颈被托了起来,微仰着头,阴天的光线下,薄承彦的轮廓尤为清晰。
    “我喜欢你,小景。”
    心脏被一下子扯了起来,高高地悬在了天边。
    一切都安静了下来。
    仿佛经年累月错乱的感情终于有了回应。
    祈景被揽着腰往上提,含泪的眼睛下是哭红的鼻子,怔怔然地抬眸看。
    额头微微相抵。
    “我喜欢你。”薄承彦又重复地说了遍。
    “是带有情|色意味的喜欢。”
    “会害怕么?”
    祈景肩头被人扣着,躲无可躲,只是咬嘴唇。
    最后口腔一下被撬开,手指塞了进去。
    软舌瑟缩后退,不敢去咬。
    “喜欢我吗?”
    天地空空荡荡,外面阴沉的天犹如世界末日一样,寂静又宛若风暴即将发作。
    祈景眼皮垂着,宛若营养不良的花,语气如同游丝一样。
    那个可怕的梦境仿佛还在追赶他。
    肩头微颤。
    “喜欢。”
    轰隆——
    雷雨瓢泼而下,窗外的叶子被扯得七零八落,摇摇欲坠。
    屋内的人被死死地抱住。
    很多时候,爱是试探,是不明所以。
    要走到什么程度,才可以面对面去谈。
    屋内的耳语断断续续,但已经听不太清楚。
    雨声盖住了。
    *
    一直等到晚上八九点钟。
    薄承彦从楼上下来,将手里的托盘递给了阿姨,餐桌上的百合仍然新鲜,只是没有用带水的花瓶。
    从一天一束,变为了早晚各一束。
    “我确实动了心。”
    阿姨在锦江别苑待了两年多,工作就是照顾这个孩子,很难没有感情。
    事情演变到这种境地。
    她居然没有什么意外。
    “您是长辈,我想我需要告诉您。”
    薄承彦很平和地道:“我希望您和从前一样照顾他,保持一致就行。”
    “那……”
    她想问的是祈景。
    年少的人总是对上位者有着执着的迷恋,像是飞蛾扑火一样,充满危险与诱惑。
    上位者动心轻而易举。
    但不爱了。
    被抛弃的一方尤为惨烈。
    “我不会干涉他的自由,他拥有随时叫停的权力,一直到他毕业,找到稳定的工作,拥有更好的物质生活和眼界。”
    阿姨愣了下。
    说实话,这没有必要同她一个……仆人?雇佣的人……说。
    “祈景喜欢您。”
    “我也尊敬您。”
    因为气象报道有雷阵雨交加,一楼客厅的主灯关闭了些,只余餐厅那里的暖灯,灶上的梨汤还在熬煮,泛出些清香。
    显得温情四溢。
    人与人之间,最基本的就是尊重。
    彼此的界限虽然清晰,但不冷漠。
    “希望幸运降临在小景身上。”
    梨汤被端了过去。
    尽在不言中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林瑟说实话一直没睡着,他虽然是个独身主义者,但是白天听到那通电话后还是很焦虑。
    薄承彦已经二十九岁了,虽然还没到三十。
    可祈景才大一。
    时间是最能撕破温情的刀。
    他从前确实并不赞同这段感情,但没有想到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有欲望的想法。
    爱在前,欲在后。
    可是。
    时间往后推,祈景毕业的时候,那是四年过去了,彼时少年长成青年,薄承彦已经三十多岁了。
    纯真的爱恋还会如初吗?
    林瑟只是在想到时候会不会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。
    薄承彦并不是什么好人。
    不动心还好……一动心……
    青年闭眼做祷告,暗自期望少年人不要轻易答应,起码再拖几年。
    电话来了。
    “我们在一起了。”
    爱神丘比特估计是失了智吧?
    *
    祈景其实是有点略微不自在的,他不敢下楼,或许是觉得怕人非议。
    亲近的人。
    一时热血上头,把窗户纸捅破了,情绪在理智前面。
    祈景整个人都有些紧绷,他已经睡一下午了,导致现在又精神抖擞了起来。
    脚步声一点点靠近。
    掌心发麻的感觉也愈重。
    [我、我怎么说话才正常,能不能当没发生……]
    手腕被一把拉过来,人轻飘飘地被牵到对方怀里,小腿不由自主在床上蹬了两下。
    划出一点褶皱。
    薄承彦只是又问,“喜欢我么?”
    少年眼皮都哭肿了,想要回头去看,但是下巴被固定住了,耳边的声音传来温热的气流。
    “说话。”
    不允许看。
    年长的人会考虑很多。
    可年轻的人往往是兴起而作。
    “喜欢。”
    不看脸的情况下。
    祈景觉得身子麻麻的,又不自觉地歪脸,想要贴他的掌心。
    温热的,很舒服。
    “再说一遍。”
    少年懵懂无知,不明白什么意思,但还是道:“喜欢啊……”
    人被抱到了腿上。
    端过来了梨汤。
    薄承彦好似又变得温文尔雅,锢着人的腰,垂眸用调羹搅拌碗里的果肉。
    “说过了,阿姨知道。”
    少年脸一下子变得通红,手臂搭在他肩头,指腹绞了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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