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最好的朋友 - 第11章 前男友的现男友
瓶子里的药只剩下浅浅一层底,彭越还昏睡着。
他被人灌了大半瓶洋酒,又被骗喝下了夜场里常见的脏药,离开酒吧时意识不清,浑身高热。
秦恪连夜带他去了急诊,又是洗胃又是挂水,折腾到天快亮。
“你的手上有血,哪里受伤了吗?”护士过来帮彭越拔针,瞟了眼秦恪的手腕,“要不要处理一下。”
秦恪放空的双眼重新聚焦,把手举到眼前端详了一会儿,才开口说,“没事。”
他的声音很哑,把自己都吓了一跳,他清了清嗓子,又说,“这不是我的血。”
秦恪手腕上的血是蹭上去的,彭越没有受皮外伤,那这抹血迹,又是哪里来的?
从医院出来,天彻底大亮,秦恪送彭越回家安顿好,煮了点粥温在电饭煲里,留好纸条,就出门去上班。
今天是重拍海报的日子,秦恪要赶去影棚盯场。他一夜没睡,原想着开工前在棚里眯会儿,奈何一闭上眼,脑子就乱成一片,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恨不得劈开天灵盖,把他逼疯了才好。
这觉是一分钟也睡不成了,秦恪红着两只眼睛,坐在电子显示屏前,盯着摄影师调试灯光,把人家盯得后背直冒汗。
摄影师入行多年,许久没有这么紧张,他寻思着得随便说点什么,分散注意力。
“谢老师还没开始做妆造吗?”摄影师瞥了眼墙上的钟,问助理。
他不开口说话还好,这问题一问,隔壁这人的身上,戾气好像更重了。
摄影助理也察觉到了不对劲,但也只能如实摇头,说,“人还没到。”
摄影师急忙说,“赶紧打电话问问是什么情况。”
完了,甲方这是不满意了。
摄影师和谢明乔合作过很多次,对他比较了解,扭头对秦恪解释道,“再等等,谢老师的时间观念很强,从不迟到早退,应该马上就要到了。”
秦恪沉默点头,看着是挺通情达理,但那脸色黑如锅底,像是不打算付尾款了。
助理出去不久,叶筝就风风火火地进了影棚,说是刚收到消息,谢明乔团队的人说他意外受伤,无法拍摄,今天的工作先取消,所有损失由他来承担,并在伤好后尽快安排补拍,不会影响进度,为表歉意,之后他在自己的社交平台上,会额外给品牌增加一些曝光。
布景刚刚搭好,又要全部拆掉,谢明乔临时来不了,拍摄计划被打乱,所有人都白忙活一场,但他的处理方式太周全,让人无从指摘。
叶筝刚和白启文打完电话汇报情况,秦恪冷不丁问她,“他哪里受伤了?”
秦恪眼里血丝遍布,吓了叶筝一大跳,“不知道,没细说。”叶筝又说,“你是谢明乔粉丝啊?这么关心他?”
“没有。”秦恪避开叶筝探究的目光,指腹不自觉摩挲着手腕上早就洗干净的血迹。
回公司的路上,秦恪沉默开车,叶筝坐在副驾,受不了那令人窒息的低气压,一路上都在埋头刷手机。
“原来谢明乔真的受伤了。”
叶筝亮出手机,在秦恪面前晃了晃,屏幕上是一个八卦论坛的页面,有人发帖说,昨晚在医院遇见了谢明乔,他的手上缠着纱布,还缝了针,不知是不是拍戏的时候受了伤。
今天秦恪原本就是乌云罩顶的阴郁模样,听到这个消息,面色更是铁青。叶筝见他的眉头快要拧成麻花了,以为他在担心拍摄进度,好心宽慰他:“我和他执行经济联系过了,伤得不重,很快就能恢复,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安排其他工作,不打紧的,别愁了。”
秦恪的心情一直到下午都没有恢复,再加上担心彭越,索性和白启文请了假,提前一小时下班回家。
睡了一整天,彭越已经恢复了许多,秦恪回来的时候,他正坐在餐桌前,一边吃秦恪早上留下的粥,一边看着电视上的综艺,时不时发出两声傻笑。
“秦恪,回来啦!”听见秦恪进门的声音,彭越乐呵呵地和他打了声招呼,又投入到电视里去了。
看见彭越这个状态,秦恪吊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点,他来到桌前坐下,问他,“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
“好多了。”彭越一口把碗里的粥喝完,提起酒吧里的事,气得脑袋直冒烟,“一群孙子,人模人样的,怎么会使这么下三滥的手段!”
昨天是舞蹈综艺录制的第一期,收工之后,导演请大家出去吃饭,也喊上了彭越,饭后一行人转战酒吧续摊。
一开始都很正常,但玩着玩着,那些平时电视上看起来正派阳光积极向上的演员爱豆,忽然轮流灌彭越酒。
彭越的酒量不错,但那晚醉得特别快,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时候,他已经没有力气站起身了,被人拉扯着推到吧台后上下其手。
推搡间,手机从口袋掉了出来,彭越抓住机会,用最后一点力气,拨通了秦恪的电话。
“吓到了吧?”秦恪听完事情经过,伸手摸了一把彭越的额头,揉了揉。
彭越顺着秦恪的动作低下头,吸了吸鼻子,心底涌起了迟来的委屈,“嗯,好可怕。”
“这综艺不录了,违约金我来想办法。”秦恪收回手,温声道,“还有谢明乔,我先替他向你道歉,晚点我找个律师,问问该怎么…”
“等一下,秦恪。”彭越打断了秦恪的话,纳闷地问,“什么谢明乔?谢哥怎么了?”
秦恪也是一脸莫名其妙,“不是谢明乔哄你喝的药,还带你去了休息室…”
“秦恪!你误会了!”
听秦恪这么说,彭越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,因为浑身痛,又跌了回去,一张脸皱成了丝瓜瓤。
“昨晚的事和谢老师没关系,唉!不对,有关系,他当时在隔壁包厢,路过的时候看见我了,出手救了我,还和他们起了冲突…”
那几个无赖喝了酒,连谢明乔也不认识了,扣着彭越不肯放,还和谢明乔动起了手。
“那个酒瓶那么重,他抡在手里,咔嚓一下,就砸下去了,眼睛眨也不眨。”彭越拍着胸脯,心有余悸,“好险。”
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来,秦恪怔住了。
原来他手上的伤是这么来的。
“他之前一直在刻意接近你。”秦恪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,“所以我以为他…”
他以为谢明乔对彭越有企图。
因为无论是砸资源,还是送贵重礼物,都是谢明乔追人的惯用手段,和谢明乔有过关系的人,后期大多资源飞升。
“你想哪里去了。”彭越哭笑不得,“除了机场那次,还有前次你带他来家里,谢老师没有私下和我接触过,他给我介绍资源,送礼物给我,都是通过助理姐姐安排的。”
秦恪彻底语塞,他意识到,他误会谢明乔对彭越的心思了。
“秦恪,这就是你不对了。”彭越板下脸,严肃谴责秦恪,“谢老师是你的好朋友,他是什么人,你能不清楚吗?怎么可以这么想他…”
……
秦恪在家里被彭越批评,城市另一头,谢明乔也在挨经纪人的教训。
应红从客厅里拎来昨晚医生开的药,抛在卫生间的洗手池边,“我真搞不明白,你到底图什么。”
谢明乔婴儿时期入行,八岁签经纪公司,自签约起,应红就是他的经纪人,一手捧红了谢明乔。
“为了前男友的现男友,啊?把自己弄成这样,简直荒谬!你这双手值多少钱自己不知道吗,留疤了要怎么办?”
应红被气得头疼,猛吞了两颗布洛芬,又掏出口红,对着镜子补妆。今晚她和谢明乔原计划要参加一场晚宴,现在谢明乔受伤了,只能她一个人去。
应红催促道,“赶紧洗,洗完出来给你换药。”
“放着吧,我晚点自己换。”
浴室大门紧闭,里面传来谢明乔的声音,调子不紧不慢,把应红衬得更像个替皇帝着急的太监。
“你先走吧,这会儿高峰期,别堵在路上了。”
应红拧紧口红盖,塞回晚宴包,没有让谢明乔把话题岔开,“你老实告诉我,你是不是还放不下秦恪?”
谢明乔泡在浴缸里养神,听见应红的话,眼皮颤了颤,很快又说,“我有病?”
应红见他难得这么有自知之明,“你可不是有病吗?”
“都多久以前的老黄历了。”谢明乔继续说,“他有什么好的,我早就不喜欢他了。”
应红冷笑连连,“别告诉我,你对秦恪没一点感情。”
“二十出头谈的恋爱,能有多深的感情?”谢明乔直起身,换了个姿势,靠在浴缸上,被玻璃碎片割伤的手不能碰水,手臂斜架在浴缸的边缘,动作有点别扭。
“我以前就没多喜欢他,和他在一起,也只是觉得新鲜好奇,没见过他这样的人罢了。”另一只手拂过水面,倒映在墙上的水波跟着晃动,谢明乔望着波光,平静地说,“电影里不是常演的,真心爱过,分手后怎么可能当朋友。”
应红将信将疑,“那你管他那么多闲事干嘛?”
“我重视友谊呗。”谢明乔不假思索,给出了答案。
应红当他在放屁。
“我劝你啊,还是和他保持距离,我看他挺爱他现在这个男朋友。”
应红知道这是一句废话,这么多年了,类似的话她早就说腻了,谢明乔总能找出各式各样的理由敷衍她。
但是这次,短暂沉默后,谢明乔说,“我知道。”末了,他又补上一句,“以后都不要见他了。”
应红无意去探究这句话的真假,该说的话说完,她作为经纪人的义务已经尽到,谢明乔如今是影帝,早就不是过去那个脆弱又敏感的小男孩,她已经无法再替他做决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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