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子今天也在苦恼 - 第79章

    神明已然统治雅加大陆许久。
    久到他独坐神殿, 看无数遍日升日落，云卷云舒。
    偶尔他也会离开神殿，进入雅加大陆, 如同无数个普通人一般, 行走其中，继而参与到他们的典礼, 日常, 赞颂风景的美丽, 心灵的崇高。
    只是这样的日子, 总会让人厌倦。
    再磅礴壮观的风景，再优美动人的音乐, 凡是听了无数遍, 总该少了几分趣味。
    于是, 他逐渐减少了自己神降的次数, 于神殿之中独坐, 亦或者进入休眠。除了偶尔受到召唤, 亦或者有大事发生，才会降下神迹。
    直到千年前，他偶然发现，在雅加大陆之外，居然还有其他的世界。
    这些世界或是绮丽，或是梦幻, 他们同雅加大陆一样, 也曾一片虚无, 直到后来有了不同的走向。
    只需片刻，神明便已然决定，在弄清楚这些世界的本质之后, 离开雅加大陆。
    这些年来，他神降次数早已减少，相应的，人们对于神明的依赖也在递减，越来越多的，与神明无关的流派凸显，这对于神明和雅加大陆的众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。
    他的力量从未与信仰有关，自然不会因此失去什么。而没有了神明的干预，也许雅加大陆的众人能获得更迅速的改变。
    他曾捕捉到的其他世界中，便有这样的事情存在。
    不过在走之前，他也得出手干预一些不利于雅加大陆发展的因素。
    其一便是当年他从神国随手抛下，散落在雅加大陆的权柄。
    这些权柄涉及方方面面，当它被一人或者一族独有之时，便拥有成为半神的机遇。菲尼克斯曾经想过，拥有这些权柄的生灵里，是否会诞生出一个新的神灵，可惜直到他打算离开，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。
    权柄仅仅被单独的几人拥有，并非长久之计，于是他开始了权力的下放。
    这并非将力量从原有之人身上剥离，而是让其他人也拥有了，冲击顶峰的力量，没想到仅仅只是这样，便让有些人昏了头，出现了自然女神这种急功近利的情况。
    其二便是隐藏在暗处的利奥波德。
    这人倒是想法够多，想要通过邪路成为新神。
    菲尼克斯确实想要看看是否会有新生的神明诞生，可不喜欢这种歪门邪道，借着他的名义敛财，最后妄图登顶之人。
    若是不出手干预，一旦利奥波德的阴谋诞生，那么菲尼克斯离开之后的雅加大陆，也许就要陷入许久的黑暗之中。
    于是，解决此人，便成为了他离开前的另一个打算。
    只是，要杀死利奥波德，必然不能再以神明的身份出手，否则也无法彻底拔掉民众对于神明的信仰。于是，菲尼克斯降临到雅加大陆，以莫文的身份行走人间。
    按照他的想法，他会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，成为领导众人的勇士，带领众人推翻教廷。
    为了减少其中不必要的伤亡，他还在其中加入了一些小的助力——玩家。
    这是莫文在接触一个世界时遇到的新东西。
    这个世界科技极度发达，其中有一种名为全息游戏的玩法。里面的玩家可以参与故事，拥有不死之身，成长速度极快。
    若是有这么一股力量存在于雅加大陆，那么他们必然能参与到民众之中，与他们一起合作，在莫文的引导下，共同对付教廷和利奥波德。
    玩家不至于成为关键因素，却也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环。有他们在，雅加大陆本身的伤亡也会减少。
    而且这个世界并不信奉神明，更多的是人本身的潜力发掘。
    也许他们和雅加大陆的民众一起，能摩擦出新的火花，给他们带来的更多的可能性。
    这是莫文赠予雅加大陆最后的礼物。
    于是，他同那个世界的世界意识进行了交涉，推出了《神启》这款游戏。作为已然窥探到其他维度位面的神明，莫文可以给这个世界提供一定的经验。
    有玩家的身份在，莫文可以用神力模拟出游戏效果，也不用担心以神明的身份参与其中。破坏了神明终将消失的结局。
    不过对那个世界来说，雅加大陆确实只是一款游戏，只是自由度更高，不过玩家本身不会受到影响。
    一切的走向都和菲尼克斯想象中没有区别。
    只是，菲尼克斯唯一错估的，就是自己的心意。
    如果有什么是他确切无法控制的，那应该是爱情吧。
    菲尼克斯从未想过，爱意和占有有一天也会出现在自己身上。
    当他来到神殿，与伊瑟尔相遇，产生交集的那一刻，命运已然发生了改变。
    如今，这一幕幕讲述过往的画面就出现在神殿之中，显露在伊瑟尔的面前。
    他赤脚站立在神殿之中，周围是高耸的殿宇。以往只能在神国现身时偶然展露的景象，此时完完全全，彻彻底底出现在了伊瑟尔的面前。
    原来，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吗？
    本来一切都要按照宣传片中的故事发展，可是因为自己和莫文的相遇，这才有了改变。
    要说这其中唯一的变数，大概是那个论坛的存在。
    想到此处，伊瑟尔突然在神殿中寻找起来。
    高耸的神殿中仿佛只有他一个人穿梭在其中，虽然风景美丽，却莫名孤独。这也让他想到了画面中那端坐在神座之上的菲尼克斯。
    神明一直看了这样的景色数万年，也是同样的感觉吗？
    不知道拨开了几层云雾，又穿过了多少殿宇，伊瑟尔的面前，终于出现了不同的景象。
    那是一条长长的，仿佛没有边际的石桥。
    当伊瑟尔拨开云雾，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高台。
    高台上没有其他的东西，只有一本架在上面，被黑金色的带状禁制环绕的大书。
    这书，分明和他那意识深处的书籍一模一样。
    伊瑟尔抬手抚上了面前的大书，那上面的黑金色禁制闪烁着光芒，却并未阻拦伊瑟尔。
    当力量涌入其中，伊瑟尔看到了那熟悉的论坛。
    其中的内容依旧热闹非常，那篇情感帖子已经没有那么热闹，却依旧挂在首页。
    想到里面的内容，伊瑟尔脸颊不由得有些泛红。然而悬挂在最上方，一直没有改变的宣传片，再看到，伊瑟尔却没有了一开始的生气，而是有了新的理解。
    那是神明离开之前，给予雅加大陆的最后一份礼物。
    伊瑟尔不知不觉站了许久，直到另一个身影在身后浮现。
    “原来如此，你是在这里了解到游戏的存在吗？”银发银眸的神明出现在他的身后，将他整个人环在怀中。
    伊瑟尔下意识抖了一下。并非害怕或者其他，而是对于身后人身份交织疑惑之时，下意识的行为。
    然而，无论如何，他总该回头，去看一看身后人的模样。
    将环住自己的手轻轻拉开一些，伊瑟尔扭头，和面前银发银眸的神明相对。
    以往与神明的见面，对方或是显露出隐约的特征，或是彻底不曾露面，除了那银发银眸，伊瑟尔对于神明的容貌实际上格外陌生。
    这一次，对方终于显露了真容。
    那模样，分明和莫文没有区别。
    伊瑟尔抬手，抚摸着面前这张脸颊，想要找出他们的不同，却发现并没有区别。
    只是在以往的英俊锐利上，多了些独属于神明的漠然。只是当那目光接触到伊瑟尔之时，却已然如同冰雪消融。
    这是他的恋人莫文，也是他尊敬许久，一直信仰着的神明菲尼克斯。
    意识到这点，伊瑟尔下意识想要收回手，却被莫文紧紧攥住，不许离开。
    “是怎么发现我的身份的？”莫文询问。
    实际上，在他和伊瑟尔成为恋人以后，莫文就已经没有刻意隐藏过自己就是神明的信息。
    毕竟早就成为恋人，就算面前的小圣子想要缩回去，也不能再抵赖了。
    他也希望伊瑟尔能够发现这点，询问自己。
    如今，他希望从伊瑟尔口中听到答案。
    伊瑟尔红着耳朵，此时心情复杂不已。
    若是对莫文，他还可以耍赖不说，可一旦这人再加上一层神明的身份，伊瑟尔怎么拒绝？
    伊瑟尔当然不会拒绝神明的话语，可是一想到这人是莫文，又觉得哪里都不对劲。
    最后，虽然还是别扭，可伊瑟尔依旧老实说道：“先是在论坛发现不对劲的。”
    莫文那个帖子光明正大摆在哪里，就算伊瑟尔不想与自己的情况对上，却还是下意识去进行联系。
    有了怀疑，以往的蛛丝马迹就都显露了出来。
    论坛的内容不对劲，丝特芬妮作为黑猫时对他突然的警惕也不对劲。
    其实初见之时，他便觉得莫文那目光中偶尔流露的温柔格外熟悉。
    如今想来，那偶尔的温柔，柔和，怜悯，都曾经在那个救了自己的神明身上感受到过。
    只是莫文平时太过随意放纵，伊瑟尔又怎么可能将他和神明联系起来。
    现在再回想以前的相处，伊瑟尔想起对方说神明觉得自己可爱，喜欢自己的事情，胀得脸蛋通红。
    哪有这样的人啊，借着两个身份，就欺负人。
    想到这里，伊瑟尔又有些气鼓鼓的。他抬头想要打莫文一下消消气，可是对上那张脸颊，想到那神明的身份，以往的尊敬带来的习惯又浮现出来。
    所以根本就没有办法。
    最后只能转移话题。
    “宣传片里的内容……是怎么回事？”
    “如果你没有接触到宣传片里的内容，你我进行接触，那本该是雅加大陆会有的走向。”由莫文这个勇者带领其他人推翻神殿，继而破坏利奥波德的阴谋，自此，雅加大陆走向没有神的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