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7章 她要的很简单
语言有时候很苍白。
解释真正发挥作用的时机只有短暂的瞬间,过了就过了。
跟顾北潇见面的事,宋禧不想和赵砚森多说。
情绪突然升起又突然降落,她眼睛痛,头也痛。
折腾那么久,宋禧几乎忘记了自己真正需要的东西。
她其实并不需要他亲口承认爱她,那她需要什么呢?
任她如何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。
宋禧头痛欲裂,握拳捶了捶脑壳。
留意到她的举动,赵砚森单手抓住她的两只手,皱着眉头:“头疼?”
宋禧的脸煞白,声音也有气无力:“你能不能别管我?”
“当初你送我出国,我求了你那么多次,你还是要把我送出去。就算我现在明白了你的用意,可那又怎么样?你也看到了,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宋禧了。”
二十三岁的宋禧没办法替十八岁的宋禧原谅他。
那些年的痛苦折磨,与促发的心理疾病是抹不掉的。
海螺长得很奇怪,却能安抚人心。它们没有社交生活的概念,很安静地生长着。不过,它们有很强烈的个体尊严。
从前的宋禧就像海螺一样,有着极强的个体尊严,她放下了个人尊严去求他,结果被踩了个稀巴烂。
宋禧说得语焉不详,赵砚森却听明白了。
或者说,他从一开始就听懂她的意思,只是他觉得她的安全、她的未来比任何事情都重要。
赵砚森大手扶着宋禧侧脸,低头靠近她,高挺的鼻梁亲呢贴着她鼻子,嗓音低沉又郑重:
“送你出国,是我做错了。我当初不应该送你离开,我跟你道歉,对不起,原谅我好吗?”
她反复说,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过分。
其实,她要的很简单。
她只是想要他承认他错了,想要他跟那时候破成玻璃渣的宋禧道歉,想要他即使满手伤痕也要一片一片地把过去的宋禧捡回来,想要他的一句对不起。
一刹那,宋禧的泪水决堤。她搂住赵砚森的脖子,泪珠砸在他颈窝:“你怎么能对我那么过分?在国外的四年里,我恨死你了,可我又没办法真的恨你,我只是……只是太想你了。”
“以后不会了。我也很想你。”赵砚森叹了声,手掌轻拍她的背,一下两下地安抚她。
“我…我都那么求你了,你怎么能那么狠心?”宋禧抽泣着,哭诉道,“我都快要被哥哥气死了。”
她被他气死?
究竟谁气谁。
赵砚森心里觉着好笑,同时也暗自松了口气,他的语气很无奈:“别哭了,再哭脱水了。”
结果她哭得更凶了。
片刻,泪腺停止工作。
宋禧将脸埋在赵砚森肩侧,把眼泪全蹭在他身上:“眼睛好疼……”
“我看看。”
赵砚森捏着她后颈,稍微拉开两人的距离,垂眸看进她眼里。她的眼眶一片湿红,光看着就让人揪心。
他眉心轻折:“去医院检查下。”
“不用去医院,应该是哭太多的原因。”宋禧摇头。
赵砚森端量了她的脸色片刻,漆黑的眼眸深沉,再次询问:“现在还要不要哥哥?”
宋禧抬睫看他,怔了怔:“要的。”
闻言,赵砚森眉头舒展,心头压着的沉重岩石卸掉大半。
“那顾北潇呢。”
“顾北潇?谁?”宋禧装傻充愣,满脸无辜,“我不认识呀。”
赵砚森听笑了,没再跟她计较。
他伸臂到后座,拎了个精致的蛋糕盒子出来,慢条斯理拆开,把叉子给她:“吃点甜的。”
宋禧吸吸鼻子,尝了一小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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蛋糕小巧,青苹果果茸和香草奶油布丁,中间夹着百香果奶油芝士,底部是烤制酥脆的杏仁饼底,还能尝到一点核桃仁颗粒碎。水准惊为天人。
“哥哥什么时候买的蛋糕?”她抬头问,眼睛亮晶晶的。
“路上。”赵砚森伸手,将她垂落的碎发撩至耳后。
宋禧“哦”了声,继续吃蛋糕补充体力。
赵砚森静静地看她吃蛋糕,很自然,而宋禧也习惯性地接受了。
两人岁月静好,就像以前很多次一样。
宋禧十七岁那年冬天,孟维贤组织一些关系要好的同学到雪山露营,顺便赏星空观天象。
夜晚九点,下了一场大雪,大多数道路和脚印都淹没了,举目望去白茫茫。
宋禧孤零零地守在帐篷里,开始觉得害怕,给赵砚森打电话。
她说得哆哆嗦嗦,发音不知拐到哪一国,但赵砚森还是听明白了。
最后一句话是想吃蛋糕。
关于她的事情,赵砚森从来都是亲力亲为,包括这一次。直升机装着物资和新鲜出炉的蛋糕就过来了。
听到动静,宋禧兴高采烈地跑出去迎接,结果没注意摔了一跤,水灵灵地在雪地里滚三四圈。
赵砚森看得皱眉,上前替她检查了下身体。她没受伤,不过吃了一嘴的雪。
他没再给她机会蹦来蹦去,握住她胳膊,背对着她蹲下来,轻轻松松地将人背起。
他们在黑暗中,沿着积雪深厚的雪地走。
宋禧在赵砚森背上叽叽喳喳个不停,“哥哥,你带蛋糕了吗?”
“带了。”
“太好了!我和同学过来滑雪,雪还没滑到,就先吃了两次雪。”
赵砚森微微蹙眉:“摔了两次?”
“嗯呢!第一次是刚来打雪仗的时候。”宋禧说。
“等会儿跟我走,去医院检查身体。”
“那怎么行!我和同学约好了要比赛的。”
宋禧从小身体不好,但又爱玩。不让玩,她就郁闷。赵砚森给她找了滑雪教练,她学得认真,进步也快。后来又学了钢琴,马术,国画……慢慢地她有了理想,投身医药行业,研发药物治疗癌症,人也越来越能蹦跶。
赵砚森不斥责她,只说:“身体最重要,听话一点。”
“小时候我妈妈每次出门,我都要缠着她不放,然后她就会叫我听话。”宋禧靠在他宽阔的背上,没头没脑地问,“你妈妈也经常叫你听话吗?”
赵砚森沉默不语。
良久,他忽而懒散笑了笑:“没那个机会。”
宋禧脑子一阵电光火石,懊恼地捶了下自己的脑门。
哎呀,怎么忘记这回事了呢。
赵砚森的语气没有半分伤感,宋禧却觉得她提及了哥哥的伤心事。
她虽然没有爸妈,但还有姑姑,后来姑姑结婚生子,放在她身上的时间少了,可她有了新哥哥。
宋禧成长的每个时间段,都有长辈的陪伴和照顾,而她哥哥没有。
哥哥也不是生来就是长辈的。
宋禧双手抱着赵砚森的脖子,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脖颈间,垂头耷脑地在他耳畔说:“对不起。”
赵砚森侧目瞥了她一眼,又不着痕迹地移开。
那声‘对不起’从孤寂又璀璨的雪夜,穿越时空隧道,再次出现在两人之间。
宋禧的回答与他形成完美的回响。
风雪未歇,他们始终在一起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