锁情扣 - 第198章 太阳照不到的地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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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198章 太阳照不到的地方
    殿内顿时一片哗然,文武大臣吓得纷纷往后退了一步,像看鬼一样的看着突然动武的徐州王。
    “啊这……这这……”
    李忠心吓得神魂出窍,用手中的拂尘指着徐州王,“这”了半天,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。
    齐州王和冀州王瞪大了双眼,声音打颤。
    “大皇兄,你……你这是干什么?”
    “快……快放开三皇……”
    梁州王的两名侍卫拔腿上前,却被徐州王的贴身侍卫拦住。
    皇宫里不能带武器入内,但徐州王的两个贴身侍卫,却能快速的从短靴里摸出两把匕首来。
    两道银光闪过,梁州王的两名贴身侍卫已血溅当场。
    “啊!”
    “天呐!”
    大殿里顿时响起尖叫声。
    “啊!”皇贵妃尖叫着,声音发颤,对着殿外高声呼喊。“来人!快来人啊!”
    听到皇贵妃的喊声,沉重的殿门被轰然推开,一队全副武装的御林军鱼贯而入,为首的统领铠甲鲜明,腰佩宝刀。
    “余统领,速将徐州王拿下!”皇贵妃如见救星,急忙下令。
    然而,御林军统领却纹丝不动,嘴角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。
    他右手一挥,御林军立刻分散开来,将几位藩王团团围住。
    “娘娘恕罪,”余统领抱拳行礼,声音却冰冷刺骨,“末将奉丞相之命,维护朝堂秩序。”
    “什么?”皇贵妃脸色煞白,惊愕的目光在余统领和魏丞相之间来回扫视,踉跄后退:“你……你们……”
    不等她说完,几名御林军已经上前,将齐州王、冀州王和梁州王按倒在地。
    三位藩王张口大骂,徐州王上前就是一人一耳光,然后一脚踏上梁州王的腹部,仰天大笑。
    “哈哈哈……骂吧!你们想死的话,就继续骂吧!别说朕不够大气,等你们骂完了,朕再处死你们。”
    三位藩王顿时噤若寒蝉,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这个“朕”。
    生在皇家,他们比谁都清楚,最是无情帝王家。
    在皇位面前,什么亲情,什么兄弟,不过都是戏言。
    为了那个最高的位子,徐州王逼宫的事都干得出来,要处死他们也绝不会是儿戏。
    面对突如其来的逼宫,她转身欲逃,却被两名御林军拦住了去路。
    “娘娘,请留步。”余统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    直到此刻,一直闭目养神的魏丞相才缓缓睁开双眼。他慢条斯理地捋了捋胡须,目光扫过殿内众人,最后落在徐州王身上。
    “王爷。不,陛下。可以放开梁州王了。”魏丞相的声音苍老却有力。
    徐州王冷哼一声,收回自己的脚。梁州王倒在地上,龇牙咧嘴,剧烈咳嗽,他的脖子上还赫然留着五道乌青的指痕。
    殿内死一般寂静。文武百官面面相觑,无人敢出声。
    兵部尚书曹格眼珠一转,突然出列跪地。
    “臣曹格,叩见新君!徐州王雄才大略,智勇双全,实乃天命所归!”
    吏部尚书也出列跪地:“臣拜见新帝。帝王就当有徐州王这般的魄力,臣定当效犬马之劳。”
    紧接着,户部、刑部也跪倒称臣。
    一个朝堂,就像一个浓缩版的小世界。凡是能混在朝堂上的,自然都是人精。
    御林军、兵部、吏部、户部和刑部,都已倒向魏丞相和徐州王,他们不知道还有什么后手。
    其他大臣仲有不愿,但形势所迫,他们也不得不顺势而为。否则,他们今日恐怕都走不出皇宫。
    于是,他们俩这一跪,就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。
    户部尚书、礼部侍郎等官员纷纷效仿,跪地高呼。
    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    齐州王和冀州王对视一眼,也无奈的翻身跪地,嘴里大喊着:“见过新帝陛下,我等定当追随陛下。”
    徐州王缓缓转头,阴冷的目光看向梁州王,后者浑身一颤。
    他赶紧垂下眼帘,掩去眸中的不甘,挣扎着跪伏在地。
    “臣弟……”梁州王咬着牙,不得不以头抵地:“臣弟见过新君。”
    见跳得最凶的梁州王终于低头,徐州王轻哼了一声,唇角斜勾,负手而立,心中早已是一阵窃喜。
    他转身缓步走向御阶,每一步都让跪地的大臣们心跳加速。
    当他踏上最后一级台阶,转身面对群臣时,魏丞相也缓缓起身,躬身行礼。
    “众卿平身!”
    徐州王,不,现在应该称他为新帝了。
    新景帝洪亮的声音回荡在金銮殿内——
    “为防有乱,即日起,国号不改,依然沿用‘景’。先帝丧事由礼部操办,三日后举行登基大典。”
    他的目光扫过被按在地上的几位藩王,嘴角微扬:“至于诸位皇弟……暂且请回各自府邸,没有朕的旨意,不得踏出府半步。”
    御林军将几位藩王押解出殿,皇贵妃瘫坐在椅子上,面如死灰。
    新景帝邪笑着走到她面前,俯身低语:“娘娘放心,朕一定会善待您的。”他将“善待”两个字咬得很重。
    魏丞相轻咳一声:“陛下,国事繁忙,老臣建议即刻召开内阁会议。”
    新景帝点点头,转身走向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龙椅。
    当他落座的瞬间,殿外突然响起一声惊雷,暴雨倾盆而下。
    雨幕中,没有人注意到魏丞相眼中闪过的一丝精光。老狐狸的嘴角微微上扬,又迅速恢复如常。
    原来,自从上一任景帝登基后,曾经参与夺嫡的其他皇子见大势已去,被封了藩王后,到了藩地都心灰意冷,规规矩矩的过日子。
    而魏丞相长居京城,虽然景帝多疑,手下暗卫颇多,可魏丞相这个老贼也没少暗中走动。
    至少,御林军统领和各部尚书,表面上是景帝一手栽培的心腹,但暗中与魏丞相之间都关系匪浅。
    加上他丞相元老的身份和世家之首的实力,这些暗中走动的关系和许下的承诺,今日终于全都为他所用。
    各朝各代的文武大臣之间,很少没有不暗通款曲,运作关系的。
    即便景帝的耳目遍布京畿范围,但总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。
    那就是——人心!
    七月初八,新景帝在京城皇宫举行了登基大典。
    短短大半个月的光景,京城已然改天换地,局势骤变。
    而千里之外的苍州,同样在经历着一场翻天覆地的变革。
    清水县郊外,土豆梗在荒地项目上连成一片海洋,火红的辣椒像跳动的火焰点缀其间。
    新上任的苍州知州骆海正指挥着留下的少量流民采收作物。这些被精心照料的庄稼已经到了最饱满丰收的时候。
    更远处的田垄里,红薯藤蔓正在地下酝酿着甜蜜,饱满的豆荚在微风中轻轻摇晃,再过些时日,这两种作物也将迎来丰收。
    而此时,赵樽和韩蕾正率领着浩浩荡荡的流民队伍穿过扶风县城。
    出了县城,尘土飞扬中,衣衫褴褛的流民们睁大了眼睛,惊奇地望着旷野中宽敞平整的水泥路。
    青灰色的水泥路面在阳光下泛着冷光,笔直地延伸向远方。
    沿着宽敞的水泥路往前行了十余里,流民队伍中又响起一阵阵没有见过世面的惊叹声。
    “天呐!这里怎……怎么会是这样?这是大景朝吗?”
    “那边种的是什么?怎么那么高?”
    “看那边!”一个瘦小的少年拽着身旁老者的衣袖,指着远处正在施工的工地。
    高耸的脚手架间,民夫们正在给最后几间厂房封顶,崭新的彩钢瓦在阳光下闪闪发亮。
    听到外面的惊叹声,赵樽和韩蕾撩开车帘,满意地望着这一切。
    几个月前这里还是一片荒芜,如今鸡鸭场、养猪场已成规模。
    更远处,成片的玉米地像是绿色的海洋。
    一人多高的秸秆在夏风中沙沙作响,饱满的玉米穗沉甸甸地垂着头。
    几月的付出就要见到成果,赵樽的面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
    忽然,他望着远处“咦”了一声,眉头微蹙。
    “快,把望远镜给我。”他回头看向韩蕾,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。
    韩蕾不解,但还是从空间里取出望远镜递给他。赵樽接过望远镜,调整焦距的手突然一顿。
    透过澄澈的镜片,他清楚地看到远处玉米地边,华天佑那个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小子,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抬手,为赵灵儿拂去发间的玉米屑。
    阳光穿过绿叶的缝隙,在他们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。
    赵灵儿双颊绯红,低头摆弄着衣角的模样,是赵樽从未见过的娇羞。
    “这个狗东西!”赵樽咬牙切齿,“本王才离开多久,他就敢……”
    “这是怎么了?”见状,韩蕾不解。“让我看看。”
    韩蕾一把抢过望远镜,饶有兴趣地观察起来:“哟!华公子今天穿得挺精神啊,这身竹青长衫衬得他人模狗样的。”
    她故意拉长声调,“我看灵儿妹妹也挺开心的嘛,这郎情妾意的……”
    “哼!胡说八道!”赵樽白了她一眼,一把夺回望远镜。
    却见华天佑已经摘下一穗玉米,正跟赵灵儿比划着,不知说了什么,逗得赵灵儿掩嘴轻笑。
    这画面让赵樽的太阳穴突突直跳:“臭小子,让他在这里训练府兵,他却敢打我妹妹的主意,看我这就去打断他的狗腿!”
    赵樽喊车夫停车,站起身来做势就要跳下马车。
    韩蕾赶紧按住他的手臂:“诶!你干什么?人家男未婚女未嫁的,你跑去多什么嘴?”她眨眨眼,“再说了,恒国公府与你赵家也算是门当户对。”
    “切!我说的不是这个。华天佑那小子纨绔成性,整天吊儿郎当的,他配不上我妹妹。”赵樽如此说着,却又忍不住再次举起望远镜。
    这次他看见赵灵儿从袖中掏出手绢,正在给华天佑擦汗。
    华天佑受宠若惊的表情,让他这个当哥哥的差点捏碎手中的镜筒。
    马车继续向前行驶,玉米地的景象渐渐被其他建筑遮挡。
    赵樽阴沉着脸放下望远镜,手指在膝头敲击出烦躁的节奏。
    韩蕾偷瞄着他的表情,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。
    “你可不许去啊。”韩蕾嘟起嘴瞪着他,一副妻子教训老公的样子。
    “要我说啊,刚开始我也不喜欢华天佑,觉得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富家纨绔公子。但相处久了,觉得他这个人本质不坏,虽然平时没个正形,但办事还算靠谱。这次我们不在,他把这里也打理得井井有条……”
    “那是他该做的!“赵樽冷哼一声,“要不是看他还算尽心尽力,我早让他滚回京城了。”
    “呵呵。是吗?”韩蕾勾唇,调侃道:“我看你是太爱自己的妹妹。觉得这天下的男人都配不上你妹妹吧?”
    赵樽闻言一怔,紧绷的面容稍稍松动。
    “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。”赵樽撇了撇嘴,“以前这小子不是逗招猫逗狗,就是提笼架鸟。自从到了北关军营后,这几个月的变化确实很大,仿佛觉得他一下子之间就长大了许多,可能连他的爹娘都认不出来了。”
    “那不就完了?”韩蕾耸了耸肩,继续说道:“华天佑是你的铁哥们儿,他的本性如何,你最清楚。否则你们也做不了这么多年的朋友。”
    “罢了,“赵樽摩挲着杯壁,语气终于缓和下来,“仔细想想,天佑这小子,无论从家世还是人品来看……倒也还算合适。”
    他说这话时,眉头仍不自觉地皱着,像是咽下了什么苦涩的东西。
    韩蕾忍俊不禁,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这就对了。你这当哥哥的总不能护着妹妹一辈子,总要让她找个知根知底的好归宿。再说了,你不也说华天佑就像突然长大了吗?他可能只是成熟的晚一点而已,没你那么稳重。”
    听韩蕾夸赞自己稳重,赵樽双眼一亮。
    “真的?在你心里,我真的很稳重?”他目光灼灼的看着韩蕾,就像是一个期盼老师表扬的孩子。
    韩蕾笑而不语,掀开车帘,目光飘向窗外。
    远处传来工人们整齐的号子声,新修的水泥路在阳光下闪烁着希望的光芒。
    她忽然觉得,这片充满希望的土地上正在生长的,或许……不仅仅只是庄稼而已。
    十字以上评论的最最乖,爱你们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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